渺渺用力的把嘴巴裏殘留的食物全部吞幹凈了，這才緩緩的開口道：“哎喲，你做夢還念經呢？這麽虔誠，佛祖不保佑你，保佑誰啊——”

“不是。你沒明白我的意思。”我有些著急，但語言卻還沒有組織好。

“嗯？什麽意思？”渺渺果然沒明白。

“我的意思是。你想呀，一般我們什麽時候會念經呢？”我試圖闡述內心真實的想法，雖然我已經對昨天晚上的事情記憶十分模糊了。

“呃......特殊的時候嗎？我剛剛就念了，因為地藏菩薩生日。我也不知道要念什麽就隨便念個經文意思意思咧——”渺渺抓著腦門仔細的思考著。

“其實是為了祈求保佑對不？”我終於把渺渺的話精簡了一下，並且自我感覺總結的挺不錯的。

“差不多這麽個意思吧！”渺渺默默地點了點頭。

“雖然我什麽都不記得了。但是我真的記得我一直在念經文。念了一種不行，又換另外一種。”我自顧自的回憶著，半晌，我擡頭看著渺渺，說道：“其實，有時候我被鬼壓床動彈不得的時候會念經文。不管有用沒用，就是會念。再或者就是一個人走夜路覺得害怕的時候，不是罵臟話就是念經文。所以......昨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什麽......”

“又被壓了？”渺渺一臉覆雜的神情。有關切，也有害怕。畢竟我和她體質接近，我要是被壓了，她也跑不了。

“被壓了我一定會知道的。這次蹊蹺就蹊蹺在完全沒有印象了。念經文也是剛剛突然靈光一閃而過。任我怎麽想，都想不起來到底是為什麽。”我真的有很認真的在想，可是，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。只有一點點來自身體的記憶，就是我當時在夢中很不舒服。所以才會念經文。就好像透不過氣來。可是其他的，一無所知。

“這麽奇怪？”渺渺似乎在自言自語。很快又看向我，說道：“如果你自己記不起來的話，別人也幫不上忙，也沒法給你什麽意見呢。”

我點了點頭。喝了一口奶茶，說道：“是啊——沒轍——雖然心裏怪怪的，可是，也沒什麽頭緒，只能隨它去了。”

我無奈的攪拌著杯子裏的奶茶。然後一嘆氣，說道：“快吃吧，吃完回去看看小維。拉肚子雖然不是什麽大病。可是這麽拉下去，我真怕她虛脫！”

“嗯嗯。”渺渺點了點頭，補充道：“何況她本來也才剛剛大病初愈不是嘛——”

“是啊——”我也點了點頭。小維也挺倒黴的。才把自己的魂魄收全了，又病了。也許正是因為還太虛弱。所以才特別容易生病吧。

開學簡直就是一眨眼的工夫。我始終覺得我還沒有歇夠呢。可是每次我這麽說就會被黃鸝她們吐槽。用她們的話說就算十年後才開學，我也還是會覺得沒歇夠。

開學第一天一大早就被渺渺的鬧鐘吵醒了。我看著黃鸝和小維略有不滿的翻了個身，就繼續睡了。我那個羨慕嫉妒恨啊！可是，還是只能乖乖的洗漱更衣。

“渺渺。你看見我的粉色的外套了嗎？”我怕吵到黃鸝和小維，所以非常小聲的問道。

“沒有啊？長什麽樣的？厚的衣服不是都在衣櫃底下嗎？你好好翻翻！”第一天開學。渺渺自己也有些手忙腳亂，顯然顧不上我。

我聽了渺渺的意見，蹲下身來，在衣櫃底下翻來覆去的找了找。

突然，我楞了一下。感覺摸到一把濕濕的黏乎乎的東西。我一把抓住，用力將它扯出衣櫃。

“臥槽！怎麽這件衣服這麽濕？難道我曬幹就放進去了？”我自言自語的咒罵道。

“小聲點——”黃鸝如夢囈一般的抱怨在耳邊響起。

“噓——”我剛扭頭就看見渺渺沖著我做了個小聲點的動作。確實，大早上的。吵到黃鸝她們真是不太好。

我猛地點了點頭。

渺渺走過來蹲下，看了看我t恤上的潮濕部分，說道：“不對啊。油油的一片。不像是水啊——”

我湊著亮光一看，果然，是一大片的油漬。感覺還沒幹。真是奇了怪了。這件衣服很久沒穿過了。那就是說——

“不好 ！”我暗暗叫了一聲，趕忙把衣櫃底下的衣服一股腦翻了出來。抱到了自己的床上。一定是什麽東西翻在裏面了。中招的肯定不會只有一件衣服。可是，到底什麽東西呢？還是油乎乎的。被人惡作劇？

我疑惑的看了看渺渺。又掃了一眼正在睡夢中的黃鸝和小維。

不可能啊——我立刻就打消了惡作劇的念頭，即使是對門合租的妹紙們，也一定不會幹這種事兒。

我自我安慰的點了點頭。最終還是覺得一定是我自己這個二逼犯了蠢事沒發現。

渺渺趁我把衣服都抱到床上的工夫，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衣櫃底下。然後說道：“還好衣櫃底下沒有弄臟。”渺渺說完，還用手在底層摸了個遍，繼續說道：“很幹爽。”

我稍稍松了口氣。把亂七八糟的衣服三三兩兩的拎起、抖動、然後放下。

突然，有一聲很小的金屬聲音悶悶的響了一聲。我循聲找去——佛牌！

是我的佛牌從衣服堆裏掉了出來。

“啊——”我尖叫一聲。

黃鸝和小維都聞聲動了一下。不過，並沒有出聲抱怨。

渺渺趕緊一臉緊張的又沖著我做了個“噓——”的手勢。

我也趕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。一來是害怕繼續尖叫。二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渺渺也是又擔憂又緊張的看了看佛牌，又看了看我。

我終於松開捂住嘴巴的雙手，伸手去拿掉在床上的佛牌。濕濕的，黏黏的，摸上去滑溜溜的。沒錯。t恤上沾的油漬就是佛牌裏的人緣油。

我看著已經破裂的佛牌表面。心裏沒來由的慌亂。佛牌要是破了......我突然沒了主張。

“怎麽......怎麽會破的？”渺渺的聲音輕的不能再輕了。

“不......不知道啊......”我急得都有些結巴了。

“怎麽這麽不小心啊——”渺渺皺著眉頭，估計也有些淩亂了。

“我......我不知道啊......”我除了會說不知道，我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。難怪，我都那麽頻繁的念經文了。鄭玲都沒有出現。難道......

“走。咱們外面說吧，別吵著她們睡覺。”說話間，黃鸝似發洩一般的連著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，渺渺說著回到自己床邊，把書包外套拿好。然後又用胳膊肘碰了我幾下。

我拿著佛牌，隨手在一堆衣服了拎了一件，背上書包就跟著渺渺走出了房門。順手輕輕的把房門給關上了。

房子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。我和渺渺在客廳坐了下來。

渺渺看了看手表，說道：“不吃早飯了。這樣就還有些時間。”

我本能的點了點頭。手裏握著已經破損的佛牌。喃喃的自言自語道：“這可怎麽辦？”

“其實，辦法你是知道的。就是之前......之前你不是扔掉過一回麽？”渺渺說著掃了一眼我手裏的佛牌。

我知道她的意思。破了和不想供奉的處理辦法是一樣的。除了送回原廟之外，就是用紅色的布包好，然後找個合適的地方埋了。可是，我讓我心煩意亂的並不是怎麽處理掉。而是......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心煩什麽。也許，主要就是在擔心鄭玲。可是，這些都沒辦法跟別人說。即使是渺渺。
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。渺渺陪著我在客廳坐了很久。我時不時的深呼吸，又嘆口氣。就是一言不發。

終於，渺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表。默默地站起身來，從化妝櫃邊上解下一條絲巾。塞到我手裏，說道：“先收好帶在身上吧。”

我木訥的接過絲巾，半天才反應過來，點了點頭說道：“哦。”

“反正坐在這裏也是發呆，坐在教室也是發呆。你還是坐在教室裏發呆吧。至少還能喊個道什麽的。”渺渺說著輕輕推了我一把。

我又楞了半天，才道：“哦。”然後胡亂的把佛牌包好。塞進口袋。背起書包跟著渺渺出門了。

“謝謝你的絲巾。不便宜吧。”到了學校快分道揚鑣時，我才想起跟渺渺道謝。

“沒事兒。回去洗洗就成了。”渺渺大方的沖我揮了揮手，繼續道：“有事電話聯系啊——還有，中午一塊兒吃飯——”

我點了點頭，轉身往不同方向的教學樓走去。

“嘿——好久不見啊——”

我充耳不聞。其實真心沒聽進耳朵裏去，等我反應過來，我的餘光看見吳嬌一臉錯愕的立在原地。我想回頭說點什麽解釋一下。可還是邁著慣性的步伐往前走去。

“怎麽了嬌嬌。杵在這兒幹嘛呢？快上課了——”

好像是馬巖的聲音。

我不是連頭都懶得回。只是，腳下的步子就像上了發條一樣。根本停不下來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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